誰說時尚不能救地球？用一雙鞋種回巴西的熱帶雨林
全球最大的雨林「亞馬遜雨林」蘊含豐富資源，在過去50年間它的森林覆蓋率已減少1/5。近年來，巴西躍升世界前3大的棉花出口國，當地非營利組織與農民逐漸意識到傳統種植方式對土地的危害。巴西新創農業公司 FarFarm攜手法國時尚品牌Veja，在巴西帕拉州推廣友善土地的農林業耕作模式，幫助農民種植作物，並讓這座雨林受損的區域能夠再生。
亞馬遜雨林是地球上最大的熱帶雨林，蘊含豐富的資源，擁有全球10%的野生動物物種，並儲存了全球陸地植被碳儲存量的約20%。若保育得當，每年可帶來82億美元的經濟效益。然而，近年來該區域卻受到氣溫上升、降雨變化、乾旱、火災和森林砍伐的多重威脅，使得它的韌性不斷下降，預估在2050年這座雨林有10％至47％的面積可能變成草原或退化的森林。儘管面對重重考驗，但這片雨林仍有希望。
一間巴西新創農業公司FarFarm找到能帶來轉機的機會——時尚產業。FarFarm推出一套實驗性的農林系統（Agroforestry System），在同一片土地上種植有機棉、樹木、糧食作物和經濟作物。土地上的有機棉花採收後，會由法國鞋業公司Veja收購，並作為製造運動鞋的原料。FarFarm和Veja期望透過這個林木豐富的系統，讓亞馬遜雨林中44%到60%受損區域再生，這項計畫也有機會為非裔和原住民傳統社區提供穩定的收入和糧食安全。
為土地重新帶來生機的「農林間作」
近年來，巴西不僅是全球前3大棉花出口國，也面臨著傳統棉花種植對環境造成的壓力。當地的非營利組織 Institute for Society, Population and Nature（ISPN）與農民攜手合作，推動永續棉花種植，以減輕對土地的負擔。受到這項計畫啟發，FarFarm於2017年在帕拉州北部率先導入農林系統。
FarFarm執行長兼共同創辦人Beto Bina表示：「我們將棉花與超過20種不同物種混植，藉此推廣農林業。雖然有機棉價格較高且生長快速，但為了長遠的環境效益，我們仍選擇在多年生樹木間種植棉花。同時，我們也積極尋找可種植在樹列間具有高經濟價值的作物，如種植可可、巴西堅果、巴西莓等，以增加農民收入。」
目前 FarFarm 合作的農戶平均擁有200公頃土地，這些土地多數面臨森林退化問題。藉由這項農林系統讓他們在樹列間種植棉花，當樹蔭過於濃密影響棉花生長時，便將棉花移至其他退化區域，如此一來，既能維持棉花產量、維持農民收入的同時還能使森林復育。
然而，農林業的推行並非易事，FarFarm正面臨了另一項挑戰——缺乏科技輔助。Bina補充說明：「這些農業家庭全靠手工完成所有工作，例如人工播種。目前市面上並沒有專為小農農林業設計和開發的機械設備，所有工作都很耗時。我們透過這些家庭來逐步擴大規模實踐規模，但同時我們需要引進更多科技和機械，讓他們能以更省力的方式工作。」儘管如此，FarFarm 目前已在3個不同的生物群落中展開農林業計畫；與 Veja 的合作也已涵蓋來自3個社區中的100個家庭，但雙方希望能進一步擴大計劃，這需要更多的資金夥伴和客戶支持。
肩負環保與社會正義的時尚品牌
棉花採收和加工完成後，便以時尚運動鞋的樣貌開啟第二生命。Veja 從創立起便與眾不同，兩位創辦人參與多項環境倡議，從鞋子維修到永續橡膠採集等，並以多樣的方式確保產品的永續性。
Veja的Zelar影響力項目總監Violette Combe表示：「我們想在時尚產業中構思一個能兼具環保與社會正義的模式，這與多數人熟知的時尚產業截然不同。我們依賴認證系統，例如有機認證、公平貿易原則和『Fair for Life』認證，來確保原料的永續性。不過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保障還是與生產者和合作社之間建立的密切關係。」Combe補充，Veja有專門的團隊在現場與農民和生產者合作，例如Veja在棉花領域擁有20年經驗的團隊，協助FarFarm農林業計畫進行能力建構。
除了盡量減少對環境的影響外，Veja也非常重視社會責任。他們與農民簽訂多年合約，並以高於市價的價格收購棉花。他們也致力於資訊透明化，將從工資到合約的所有資訊都列在網站上。原料價格的上漲對Veja的永續商業模式帶來了挑戰。但他們採取了與眾不同的應對措施，透過降低行銷費用來彌補成本。「這讓我們能夠將所有省下的行銷和廣告費用重新分配到生產和小農的資金上。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能夠支付員工最佳工資和公平價格的原因。」Combe說明。
新創農業X時尚業，攜手打造亞馬遜的永續經濟
FarFarm 和 Veja 的合作計畫帶來了許多正向影響。農民在田裡種植了玉米、南瓜、豆類和芝麻等糧食作物，讓他們的糧食安全得以提升，此前許多家庭只種植單一作物，短期作物與多年生作物的多樣化種植方式也使農民的收入來源更多元。Bina表示：「與未參與計畫的同地區家庭相比，參與計畫的家庭收入增加了50%，這是很大的成長，因為當地並沒有太多就業機會。這些家庭以前幾乎只種植樹薯，而現在他們能銷售20種不同的農產品。」這項增長也符合研究結果，即農林業能提高農場的作物生產力和利潤。FarFarm 的模式還為當地社區提供了就業機會，「若與其他造林項目相比，我們的計畫土地面積非常小。但對我們來說，最鼓舞人心的是我們正在建設一個自給自足的價值鏈，它能提供就業機會，讓人們留在自己的社區。」Bina補充說明。
除了經濟效益之外，農林業也對環境帶來許多好處。比起單一樹種的人工林或集約農業，農林業也對生態多樣性十分有益。在這個系統下，哺乳動物、鳥類、昆蟲、爬行動物和兩棲動物能夠有適當的棲息空間，而這些生物有助於解決「蟲害」這項農業問題。Bina解釋道：「由於多年生樹木的存在，這裡有很多鳥類，而鳥類會吃一種名為棉鈴象鼻蟲的甲蟲，牠是棉花的主要害蟲，在我們的計劃農田裡發現這種害蟲的數量大幅減少。」除了控制作物損害外，農林業還具有其他優點。「當你擁有不同種類的物種時，當然會提升土壤品質，進而增加土壤的碳封存，同時也能增加生物多樣性、水資源可用性和景觀美感。」Bina補充。
採行有機種植也避免了使用殺蟲劑，對於被稱為「世界上最髒的作物」的棉花來說，這是一個不小的成就。根據良好棉花發展協會（Better Cotton Initiative）的數據，棉花種植佔全球殺蟲劑銷售量的近5% 和殺蟲劑銷售量的10%，殺蟲劑會對環境和人類健康造成嚴重危害。同時，種植棉花通常需要大量的水資源挹注，但這裡的天然條件使得種植棉花不需額外仰賴灌溉系統。雖然農林業無法完全重現天然森林，但它能恢復森林覆蓋並增加生物量儲量，有助於緩解氣候變遷。由於樹葉中的水分蒸發，造林也有助於防止該地區降雨量減少，森林比起其他情況下能提前幾個月觸發雨季的到來。
這片熱帶雨林在過去50年間失去了1/5的森林覆蓋面積，幫助這個繁茂生態系的關鍵在於與當地超過4千萬人口、使用300多種語言的居民合作。Bina表示：「我認為亞馬遜的主要問題是缺乏策略，因為居住在那裡的家庭沒有機會在保留森林的情況下工作。亞馬遜地區95%的農村工作都與不保留森林的產業相關，例如採礦、伐木、石油。因此，如果你是一個想在亞馬遜農村地區工作的年輕人，你沒有機會從事林業或農業相關的工作。」在 FarFarm和Veja的努力下，人們終於有了選擇。
參考資料
本文授權轉載自《社企流》（原文標題：誰說時尚不能救地球？用一雙鞋種回巴西的熱帶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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