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挑選精子？該向孩子透露身世嗎？人工生殖的匿名捐精難題！

人工生殖技術為許多渴望孩子的不孕族群帶來希望，但以挑選捐精者而言，如何找到合適的精子、需要多少費用，以及孩子長大後該不該告知「生父」真相，都是難題。圖／unsplash

編按：人工生殖技術為許多渴望孩子的不孕族群帶來希望，但以挑選捐精者而言，如何找到合適的精子、需要多少費用，以及孩子長大後該不該告知「生父」真相，都是難題。《「人工」生殖》一書作者羅伯特‧L‧克里茲曼以美國的人工生殖市場現況為例，揭開尋求人工生殖協助的人們，正面臨種種困境。

「他們會挑選跟自己相似的捐精者」，黛安解釋，「他們挑選的捐精者，是盡量符合自己外貌的那個人，這麼一來，孩子長大，樣貌看起來會像同一家人。」沒有兄弟可以當捐精者的不孕男性，接著一定要碰到的問題，就是考慮用陌生人的精子；這些不孕男性一般都是靠著外表選擇精子。

不過，事實證明，挑選捐精者是讓人很為難的。精子銀行提供了大量的選擇，這讓病人們感到疑惑，不曉得他們到底該參考多少資訊。想知道更多關於捐精者的資訊，通常就要花更多錢。

合適精子好難找要選便宜的「匿名精子」或昂貴的「透明精子」？

「找捐精者的過程實在糟糕透了」，4次體外人工受精療程都失敗、目前任職秘書的天主教徒溫蒂這麼跟我說。

「從頭到尾他們都要我自己決定。一開始，我還熱血滿腔。我的婦科醫師要用供體的精子幫我做子宮內人工授精術。護士跟我說：『我沒有選過捐精者耶。我不知道要跟妳說什麼好。』她問了醫師，然後回來跟我說：『捐精者只要巨細胞病毒檢測結果為陰性（CMV-negative）就好。』我說：『那是什麼？』我要自己上網查詢那是什麼。我把要符合的特質條件寫了下來：金髮、藍眼、身高、還有巨細胞病毒檢測結果為陰性。我能做的就是這些了。

可是，一段時間之後，我學會了要找什麼資訊：他們有一管200美金、而不是600美金的精子，因為關於那些捐精者的資料，他們提供的不多，不足以收600美金。就比較昂貴的精子來說，他們會給你看照片，也會有比較多捐精者醫療與家族相關的資料—他們的父母、祖父母、還有兄弟姊妹的職業和興趣等等。

200美金的精子沒有照片。那是匿名捐精者的精子，沒有深入的資料可參考。但他們會跟你說他有沒有兄弟姊妹或孩子，也會告訴你家族病史。額外的資料值不值得多花錢呢？不值得。我不需要曉得他祖父母靠什麼維生。」

挑選捐精者有標準嗎？該評估他的興趣或外表？

即使可能要考慮用捐精者的人，或許會尋求外部意見，不過，可能會有意見紛紜，教人難以決定的狀況。溫蒂的精神科醫師問她：「『他的興趣是什麼？你應該也要看看他的興趣吧。他有沒有戴眼鏡呢？』我自己就不會想到這些問題。」

然而，到頭來，可能雀屏中選的捐精者，自己提出的內容值不值得採信，會是問題所在。溫蒂心想：「難道他會說他是個『書呆子然後每天都窩在家裡看書』嗎，還是『不，我會去釣魚，也會健行。』他們篩選這些捐精者，做得不是很徹底。」舊金山、負責體外人工受精療程之心理醫療的專業人士蘇珊就下了這樣的評語：「以捐精者為例，一般說來，根本沒有什麼真正的評估可言。」

匿名捐精爭議不斷建立系統助後代「尋根」

雖然英國在2009年就已經禁止匿名捐精，不過，這在美國可是大行其道；然而，這樣應該嗎？

隨著孩子年齡漸長，很多人會想知道自己生物學上的父親是誰。第三方到處捐精的情況，也會引發孩子可能和同父異母的手足交往的質疑。已經成年的捐精者後代，就自動自發地建置了全國性的登錄系統，尋找他們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以及他們共同的捐精者。

「我們國家迫切需要一個配子供體的登錄系統」，佛蒙特州的心理治療師布蘭達呼籲。「過去我們只擔心病人要懷孕的事。沒有人想到這些孩子。但現在，這些孩子已經不是孩子了。他們要長大了！」

如今，雖然已經有了自發性的線上供體—手足（donor-sibling）登錄表，讓父母和他們的子女遲早都可以搜尋同一個供體的孩子，可是，這也會造成問題和矛盾。爸媽勢必要決定什麼時候跟孩子們提出這樣的選擇，還有該說什麼才好。

供體精子潛藏風險...醫師呼籲透過登錄資料追蹤遺傳疾病

只有自己曉得自己是透過供體精子才被創造出來的人，才可能會上登錄系統搜尋。他們接下來就要決定自己要怎麼定位和新發現的親戚之間的關係。現在，DNA資料庫也可以讓同父異母的手足找到彼此。

實際上，供體的登錄系統，不僅能收錄、還能定期更新其他資料，例如：供體的基因遺傳相關資訊。反對性別挑選的北加州生殖內分泌與不孕症專科醫師安說：「當然希望能有包含捐精者的全國性『供體配子』登錄系統，好追蹤遺傳疾病。2006年，有人發現某位賣精者把一種嚴重的遺傳性疾病傳給了至少5個孩子。不過，精子銀行並不曉得那位捐精者人在何處，沒有辦法連絡上他，而且也不知道他繁殖的其他小孩，現在有多少人已經罹患了這個疾病。」

「即便如此」，安接著說「現在還是沒有人追蹤懷孕的狀況或孩子的健康問題。我們會相當小心，確認沒人被供體配子感染；但我卻不太在意孩子是否帶有遺傳疾病，或者供體日後有無患病。」

簡而言之，許多想當爸媽的人，雖然會從別人那裡求取精子，但卻要面對錯綜複雜的選擇；而這些選擇，跟尋求卵子會碰到的困難與挑戰，既類似，也不同。接受精子／卵子的人，在考慮供體條件的時候，都要天人交戰一番—從供體的醫療史、到身形外貌或其他不見得能完全透過遺傳得到的行為特質。

不孕伴侶的另一挑戰：該告訴孩子他的「生父」是誰嗎？

爸媽們同時也要面對掙扎，決定是否向他人—包含了未來的孩子在內—透露利用捐精者一事。

美國生殖醫學會表示：「雖然這個選擇權終歸落在接受精子／卵子的父母身上，不過，我們強力鼓勵告訴利用供體受孕而出生的人，他們是利用供體配子或胚胎才被懷上的。」然而，美國的捐精行為通常是匿名，沒有未來跟生物學上的父親聯絡的可能選項。儘管有一小部份的捐精者允許這種可能的未來聯繫，待雙方日後同意再說；不過，這大概不會發生。

面對這些難題，接受精子／卵子的人，回應方式差異甚大。不孕的男性要想辦法克服養育「另一個男人的」孩子的障礙，還要設法應付覺得自己不夠「男人」的感受。

不婚媽媽和女同志則別無選擇，只能對外透露自己用了捐精者的配子。可是，就連這些女性也可能有棘手的問題要處理：什麼時候要讓大家知道、該說什麼、還有要不要和孩子的父親保持聯絡。有些女同志不希望孩子未滿18歲前就曉得父親是誰或是跟父親見面。許多異性戀夫妻則打定主意絕不讓孩子知道捐精一事。

話說回來，心理研究證實，讓孩子們知道是比較好的，而且最好早一點知道，以免孩子日後覺得自己受到背叛或欺騙。生物學上的父親的醫療史，在孩子將來的醫療照護方面也可能相當關鍵。何況，滿了18歲、屆臨成年時，孩子就倫理上應當有權知道父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