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光積蓄辦雜學 喜劇大叔蘇仰志其實很愛哭
問起雜學校怎麼來的?蘇仰志有點不知從何說起,想了幾秒,先說了他開辦兒童藝術教育班時的驚悚經驗。
前幾年,蘇仰志開了一間兒童藝術教育班,那時候的他認為,藝術教育是思考、是思辨,是最終找到自己生命關心的歷程。這樣的理想下開的畫室,幾年後不堪虧損收起來,而獲父母青睞的對照組,是幫孩子把畫改到連小孩自己都認不出來,卻能夠取得全國美術首獎的畫室。
蘇仰志在商業市場的遊戲規則中看見藝術教育的扭曲變形。當了爸爸之後的他更感焦慮,覺得教育應該有更多可能!這也讓蘇仰志的人生開始被熱血和直覺驅使,到了一個自己也無法預期的地方。
第1年賠700萬,第2年還是瞞著全世界偷偷做,又賠錢……
雜學展今年第4年,前幾年因為辦展背的貸款,蘇仰志至今還未還完。
記者好奇:「賠這麼多!為什麼你不惜賠錢也要做?」
蘇仰志停了幾秒鐘,「唉!」嘆了口氣,苦笑中帶點心虛:「這個……,我每次都答不出來。」這個問題想必被問了千百次:「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也不知道那時在衝動什麼。」
第1年拿了當時經營的設計公司盈餘150萬去辦展,結果賠了700萬;第2年,又賠了200萬。如此「賠錢的計畫」本來不應該有第2年,蘇仰志做完第1年也打定主意,「沒有第2年!」
誰知到了第2年,文化部主動送上門,表示要免費提供場地,蘇仰志被這誘因搔得心癢癢,「所以我後來就瞞著大家偷偷做,沒讓公司同事知道。」受訪時蘇仰志小聲地說,彷彿這件事現在還是秘密。
蘇仰志找了一個年輕夥伴協助策展,為了工作溝通方便,那位年輕夥伴直接到辦公室找了位置坐,坐了2天,人事部門同事終於忍不住問:「她是誰?」蘇仰志心想偷偷辦展的事千萬不能被發現,便含糊帶過:「啊……就是,很多事要做……,請她來幫忙。」說起這段往事,他還是一臉小孩偷做壞事的心虛表情。
描述完這段瞞著全世界都要辦展的往事,蘇仰志認真回想那時的心情,「我覺得那是種創作的本能跟動力,就是心裡很想做些什麼。你也知道藝術家,包括你們寫作的人,常常創作時並沒有特別理由的。」
遇到喜歡的事,就看不見路上的險境,義無反顧勇往直前,完全表露蘇仰志的藝術家性個與浪漫。
喜怒形於色,太乖就難受
辦了雜學展讓蘇仰志聲名大噪。第一屆辦完「不太乖教育節」的後,教育界好奇和耳與不斷:「蘇仰志是誰?」「辦這樣一個展,這個人後台應該很硬!」
接著第2屆、第3屆,這些年下來,大家才發現,父母是公務員、常常因為一股熱血把青春和積蓄賠上的蘇仰志並沒有什麼後台。只是一個浪漫比別人多、務實比別人少的熱血大叔。
因為雜學展,蘇仰志常常到各國分享台灣的創新教育,有時在社會創新論壇、有時是國際教育論壇,無論到哪個國家、什麼場合,總是上演相仿的場景。
蘇仰志一上台不秀PPT,開始播放雜學展的影片,台下昏昏欲睡的聽眾通通醒了,接著有著喜劇大叔長相,太乖就難受的蘇仰志,呵呵呵地說起雜學展裡孔子和哪吒的角色設定、台灣做的教育創新,聽眾不但醒了還笑了,而且笑到蘇仰志的分享結束。結束後總是會有人好奇問蘇仰志:「台灣(的人/的教育)都是這樣的嗎?」
喜怒形於色蘇仰志也很愛哭。
去年有個媽媽來看展,到了幾個學生分享自身學習經驗的攤位,她看見那些和自己孩子年紀相仿的學生談到學習時,眼神發亮、驕傲自信的神情,「那種熱情跟表達方式,是我不曾在我小孩身上看到的。」媽媽說著說著難過了起來,掉下眼淚:「原來我的孩子最大的限制是我,是我把孩子框住了。」
愛哭的蘇仰志也跟著這個媽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了起來。不過感性上感動著哭著,但是理性也在工作,他跟媽媽說:「我們可不可以去旁邊哭?不然等一下被拍到……。」
說到這段往事,蘇仰志正色說:「能做到這樣,賠錢也夠了。」過去的他,開畫室一次影響15個學生,現在的他,辦展影響成千上萬的年輕人、家長和老師,其實可以造成更大的改變啊!更何況,這個影響力將要進軍國際呢!這是蘇仰志一開始從來沒想過的。
蘇仰志,這個亞洲最大教育展「雜學展」創辦人,有一張你一見就會烙印在腦海中的大叔臉,也有一顆你聊過就很難忘記的赤子心。
如果你有機會遇到蘇仰志本尊,並且和他聊上幾句,或許心裡會出現和我相仿的OS:「視覺年齡40+,心理年齡20-」。
至於實際年齡,你得自己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