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不會看日曆怎麼知道時間？揭開植物感知時間的祕密

編按：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人可以靠溫度、地景的變化判斷四季，那樹木是如何知道春天已經到來的呢？當氣候變遷改寫季節的節奏，樹木的「時間計算公式」是不是還能適用？本書《樹的微宇宙》以樹的角度揭開樹木與時間神秘的關係，透過自然運行，提供我們對自然韌性、風險的反思。

人類已學會運用許多方式來測量時間，包括計日及計年，且各有優缺點，比如說，水鐘在天氣寒冷時，就會走得比較慢。

大自然中也有許多時鐘和日曆，全都運作得不錯，但也都擁有各自的小瑕疵。基本原則非常簡單：天文線索會比天氣還更可靠，不過植物必須對兩者都非常敏感。

樹木如何感知時間流動？在對的時間開花結果？

我們可以相當篤定地指出冬至點的精確時間，但無法確定那天究竟看不看得到太陽。我們也無法預測樹木在哪一週會長出樹葉，甚至無法精確預測那棵樹能不能快過附近的樹。就算在過去5年內情況都是如此。這一切全都引出了一個問題：樹木是怎麼「確切」知道春天來臨的？

我們對於樹木量測時間的方式或許稱不上完美，但仍頗為了解。樹木主要使用兩種方式來判斷季節：衡量夜晚的長度以及溫度。隨著冬天變成春天，夜晚也會變短，而這是樹木的日曆中最為可靠的部分。

但要是樹木只根據夜晚的長度來判斷，那春天的來臨就會更像時鐘一樣準時到來：我們也能預期樹葉每年都在同一天長出新葉。這樣的話可能會有點無聊，所以我很感激我們所看見的情況絕對不是這樣子。

人可以靠衣服避免斷崖式降溫，樹木呢？

溫度的因素更難掌控。夏天的確比冬天更溫暖，但每年春天都會有驚喜：4月的某一週，有可能會比2月某一週還冷，而且也經常會是這樣。

我們知道，提早長出樹葉會擁有優勢，尤其是對矮小的植物和樹木而言，但是其實這也存在風險：落葉樹在零下的溫度很難存活，只要有一晚霜凍就可能會致命。

目標因此很簡單：盡早長出樹葉，但盡量避開最後一波霜凍。每隔10年異常霜凍會反常地晚到：這將殺死許多植物和某些樹木，所以目標永遠不可能會是避開所有霜凍，因為唯一能達成的方式就是直接錯過整個春天。植物必須精打細算好好賭一把。可以說落葉樹其實是在進行風險管理。

樹木竟然有與生俱來的的「數學天賦」、能計算季節的公式！

夜晚的長度就像是巨大的鐘擺，讓樹木無論天氣條件如何，都能大致掌握一年中正確的時機，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不會看見樹木在反常的一月熱浪中長出樹葉。

相較之下，運用溫度來判斷時間，則更為棘手，樹木並沒有水晶球無法預測天氣。它們能夠做的就只有監測正在發生的情況，以及先前發生過的情況。

樹木擁有一個相當聰明的技巧：它們會算數，且每個樹種都會記錄過去的溫暖時數多寡。比如加拿大的糖楓，就需要140個小時的溫暖時數才會宣布春天到來。而且這個溫度時鐘，也是四季無休：開花時機、落葉時機和冬眠時機，全都各自擁有觸發的條件。這些糖楓就必須計算到2000小時的寒冷天氣，才會察覺到冬天可能已經過去了。

許多樹種計算溫暖時間的方式都非常趣的。樹木對溫度及持續時間相當敏感，所以一段時間的高溫，會與溫和天氣持續稍長的時間，效果其實是一樣的，這種計算方式稱為「熱量總和」（thermal sum）或「溫度時數」（degree hours）。這可能很難想像，不過我們可以把樹木所需的總熱量，想成類似沙漏裡的沙，在所有沙都漏到底部之前，樹木是不會長出葉子的。這個現象可能會穩定發生在2週的溫和天氣中，或是發生得更快，只要7天的溫暖天氣。（而在這個比喻中，熱浪來襲時沙漏中間的孔會開得更大。）

那遇到極端天氣怎麼辦？果樹會有哪些生死危機？

許多果樹在冬天也需要一段寒冷期，要是沒有這段時間，它們就無法開花結果，我總是覺得這樣很怪，彷彿這些樹木並不太信任長夜，必須要百分之百確定確實度過了冬天，才願意相信春天真的來了。如同溫暖的溫度，植物也會計算寒冷的日子，而一些樹木，例如糖楓，就比其他樹種還需要更多的時數。英國的冬天有時就只會剛好冷到足以說服需要大量寒冷期的水青岡。而這會導致它們很晚才長出樹葉：溫和的冬天會使樹木在春天時猶豫不決，使其在氣候變遷面前極度脆弱。

在蘋果、杏桃、桃樹以及胡桃樹等樹種中，寒冷時鐘的影響力非常大：異常溫暖的冬天會使農民在隔年夏天面臨嚴重的損失。1931到1932年間，一個異常溫和的冬天後，美國東南部的所有桃子收成便毀於一旦。

這乍看之下可能是個奇特的機制，但天氣也有可能非常古怪。樹木試圖辨識春天突破冬天的所有不同方式。我們可能會擁有3週很冷的天氣，然後遭到一陣熱浪突襲，或者可能是連續好幾週的溫和天氣。結合天文和天氣時鐘便是樹木試圖在不等待過久，以致於錯過所有美好光線的情況下，打敗霜凍的方式。假如你曾在4月時規畫過大型的戶外集會，你就能稍微同情一下樹木所面臨的挑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