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被虐死 日月明功案家屬後悔至今
2013年,詹姓學生遭懷疑吸毒,被母親以戒毒名義帶到宗教團體「日月明功」靈修場地「默園」,卻遭教主陳巧明等人凌虐致死,震驚全台。
事情過了5年,司法判決定讞、默園重新對外開放,社會也慢慢淡忘此事,但「弟弟被虐死」的傷痕,卻始終留在詹姓學生姊姊心裡。我們專訪了姊姊,聽她娓娓道來事發之後的日子。
以下是姊姊的採訪內容摘要:
這件事情對我人生的影響,是後悔的畫面揮之不去,再多積極一點、再多雞婆一點,感覺到有異狀時,多詢問一點、敏感度高一點,就可以挽回一些事情。
後悔在離家那個moment(時刻),那個場景就是,弟弟在房間裡面看書,我就跟他說,姊姊要走了,姊姊要去找爸爸了。
真的也滿久沒看到他,為什麼再見到會是這個樣子?
面目猙獰的弟弟好陌生
我們真正知道發生什麼事時,是弟弟已經死亡的那一天,透過警方通知爸爸,說弟弟已經死亡,爸爸通知我,然後從台北趕下來,才慢慢知道來龍去脈。
弟弟全身都是傷,很難想像,會覺得怎麼有一個怪怪的小孩,為什麼他的臉、肩膀、手腳,全身都是新舊傷痕,面目猙獰、眼睛瞪得很大。
那時候很混沌,我接受到的消息一直都是因為弟弟吸毒,欠錢被討債,我心裡那時候想,真的是這樣嗎?都是被幫派打的嗎?怎麼可能,心裡還是不敢相信。
那時候說是吸毒,後來學校教官和班導師有來上香,爸爸有聊一下弟弟在學校的表現,聊完後爸爸恍然大悟,都是那邊(日月明功)搞得鬼,是那邊害死他,才開始去觀察媽媽的行為,發現他們在遮掩事情。
因為她是媽媽,所以會相信她
媽媽一開始就是一個,大家都知道的媽媽的樣子,後來接觸到很後期,日月明功自己也開始有些變化,媽媽也跟著這個變化產生改變,性情變得比較暴躁,都向著那邊(日月明功),說那邊的好話。
我離家的那個當下,真的已經受不了,可能就像弟弟被默園囚禁的感覺,會很想要逃出來、非逃出來不可的那個感覺。
弟弟是一個很溫順很乖的小孩,很聽媽媽的話,連帶弟弟受日月明功影響比較多,所以我跟他講我要離開時,他沒有什麼反應,因為受那邊影響,他也會覺得爸爸是錯的,可能也會覺得我是錯的。
其實我也很難怪她(指媽媽),我不知道怎麼講,因為她是媽媽,所以你會相信她。後來我跟媽媽聊,當下她是有想帶弟弟離開的,是又被那邊阻止,誰會想看自己小孩被打。
我覺得因為這件事,連帶影響很多層面,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還有更多人在日月明功受害,我也不能去做個明快的決定,談原諒不原諒,要多方的去想。
若時光倒流
(錯過)事情發生的那個黃金時機。那時候我跟爸爸還有家人的敏感度沒有那麼高,真的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事情出來。
雖然有報失蹤,也是說找不到人,問學校,說媽媽每天都打電話來跟學校請假,說要直接請到畢業,說生病了。我那時候就打去彰基、打去秀傳,問有沒有這個病人,但也沒有,就像完全斷了線。
但我如果那時候可以從透露消息給我的那個人,多問一點,我覺得就有機會了。
這個案件在還沒被媒體爆發出來之前,如果你去找任何一個單位求助的話,人家都會認為是刑事案件,社會局會覺得是司法的問題,這是我們對政府失望的地方。
希望弟弟快樂一點
其實我算是被害方很幸運的,很快就有自己的一個家庭,帶給我正面的力量,不致於一直陷入於這種情緒裡,我也知道生個小孩出來,大家會比較開心一點。(編按:詹小姐現有一名兒子)
人家不是說小孩3歲前都會有記憶,我都會問我兒子:有沒有看到舅舅,他都會說有啊,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就是有安慰到。
希望弟弟在天上快樂一點吧,我也是很ㄍㄧㄣ的人,對於後悔,我所做的努力,弟弟應該看的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