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豚之間其實「愛說話」？解密抹香鯨如「摩斯密碼」的溝通之道

偶爾我們可以在甲板上聽見鯨豚的聲音，不過通常聽見的都是「哨聲」（whistle），可以簡單理解為吹口哨的聲音，只是這口哨吹的有點詭異，有人說聽起來像嬰兒的哭聲，也有人說像是幽靈出現的聲音。

目前我們知道，哨聲的功能是溝通，像是鯨豚的語言，甚至有些哨聲像是歌曲一般，有節奏或A—B—A反覆的段落結構，因此有些哨聲會被視為吟唱，也可以說是詩句。畢竟聰明如人、如鯨豚，對話時除了表意，一定還有情緒的表現、音調與節奏的差異。

除了哨聲以外，還有另一種常見的聲音稱為喀答聲（click）。喀答聲就沒那麼多變化，通常都是穩定的單音節「答⋯⋯答⋯⋯答⋯⋯」，偶爾也會聽見加快的節奏「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主要是用來探測周邊環境的物體方位、大小，甚至是材質，因為在水下視覺幾乎發揮不了功用。

絕大多數的齒鯨都擅長使用哨聲溝通、用喀答聲探測環境，但抹香鯨無論溝通或是探測，都使用響亮而規律的喀答聲以及脈衝聲（burst pulse），像是摩斯電碼一樣用數目和時間間隔，編織短點、長點不同的排列組合，構成豐富多樣的類組。點與點之間，彷彿有種催眠的魔力，細微的聲音隨著水流傳的很遠很遠，令人著迷。

鯨魚在說什麼？調查員靠「它」聽懂水下的神秘悄悄話

「嘩！」一陣水花，黑潮調查員余欣怡下水了，她曾在臺灣鄰近海域研究大翅鯨的歌曲及鯨豚通訊，也曾在南太平洋的東加王國和大翅鯨共游在同一片歌聲裡。下水以後，會不會離鯨聲更近一些呢？

在水中，鯨魚的聲音不只振動你的鼓膜，還會震撼你的心。我們都很好奇，到底鯨魚的聲音是什麼？怎麼樣才聽得到牠們的聲音？

下水聽到抹香鯨的聲音是一種浪漫，但是如果想弄懂牠們「說什麼」，就需要進行學術調查，需要記錄與證據，其中最被廣泛運用的設備是水下麥克風以及擴大機，一來可以記錄抹香鯨的呈堂證供，另一方面也記錄我們沒聽見的聲音。

「有在叫喔！」船頭的夥伴一喊，余欣怡馬上和船長溝通，在不干擾動物的情況下，把水下麥克風放入海中。

人類可以接收到的聲音頻率大約在20至2萬赫茲，而大部分鯨豚的聲音都較為高頻，有些還可以發出4萬赫茲以上的聲音，遠遠超出人類能聽見的範圍，這與音量無關，聽不見就是聽不見。

幸好水下麥克風可以錄下我們聽得見與聽不見的聲音，透過頻譜儀轉換顯示在畫面上，讓我們「看見」聲音。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從這些起伏的頻率與音調，進一步理解阿抹在說什麼。

抹香鯨聲納系統超精密！不只能探測環境 還可以找到大魷魚

水下世界特別適合使用聲音傳播，齒鯨也發展出聲納系統來瞭解環境，藉由發出聲波接收回波來判斷前方環境，針對有興趣的目標物（譬如魷魚等食物）則像使用聚光燈般發出高頻聲音來解構與追蹤，因此鯨豚的發聲與聽力系統相當精密。不過，抹香鯨的聲音是否要稱為語言，目前科學界還沒有定論。

抹香鯨會深潛到黑漆漆的深海去捕食魷魚，如何在壓力大且冷冷的環境中快速找到食物，還是靠強勁又高解析度的回聲定位系統。人們在做地質調查探勘石油是使用發出固定聲波，來比較回波的差異，透過轉換成視覺影像讓人們可以清楚比較。

而抹香鯨整顆大頭中的鯨腦油器可含1900公升的鯨油（汽油原油每桶約160公升），可以將發出的聲波匯聚成230分貝高能量聲波柱，雖然威力驚人，但並沒有震昏獵物的功能，還是靠鎖定獵物後鯨吞整隻魷魚。

長短聲滴滴答答組合 譜出抹香鯨的密碼曲

多數鯨豚種類會有像鳥鳴的嘰啾起伏哨聲，大型鬚鯨發出像大象般低鳴吟聲進行溝通，而抹香鯨則只有喀答喀答聲，發出聲音後一部分直接傳入海水中，另外有個回聲是頭骨反射出來的，頭骨越大反射的時間差就越長，科學家就利用這兩個聲音間短短幾毫秒的時間差，推算出這隻抹香鯨的體型，這是極少數可用叫聲來探索發聲者外型的例子。

還好有一群科學家如同圖靈博士團隊般的努力，極力想破解抹香鯨的「奇謎機」（Enigma，也譯為恩尼格瑪機）。透過長短聲滴滴答答組合，就像是摩斯電碼可代表不同意思，而抹香鯨就用這麼看似簡單的訊號，排列出牠們才懂得密碼曲。

不同海域或不同族群的抹香鯨會有各自的密碼，有些五長一短，有的三長兩短，好像是各國方言一般，但這部分的細節仍待研究確認。

抹香鯨的聲音神祕而有趣，目前科學家們在多明尼克海域開展的CETI鯨語翻譯計畫，收錄水下更多抹香鯨的喀答喀答訊號，透過類似ChatGPT人工智慧的訓練學習，試圖破解抹香鯨們的語音模式，往人們與抹香鯨溝通交流的願望再邁進一步。

• 本文摘自：《黑潮尋鯨：遇見噴風的抹香鯨(黑潮25年人文與科學調查紀錄首度公開)》
• 出版社：遠流出版
• 出版日期：202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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