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線電話撥通親情「親愛的爸媽,我是同志」
「同志這樣的一個孩子,誕生在我們的家庭,一定是上天給了我們某些任務。」苗媽媽說。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從電話接線出發,至今成立九個小組分別提供服務給不同狀況的LGBTQ+族群服務,其中家庭小組以同志親子關係做出發點,小組自二〇〇三年成立以來所幫助的父母們更透過「親愛的爸媽」,提供同志父母諮詢,彼此互助陪伴。
從接線出發 承接同志的煩惱苦痛
一九九八年發生同志青少年自殺事件,包括有男同志因為感情問題跳樓,讓熱線的成員們發想到,如果有一個可以匿名打電話的地方,在最緊急的時刻可以接住一些人,也許能幫助到他們或是減少青少年的自殺,因此在當年首先成立了同志諮詢熱線的電話線。
從成立初始的一周兩個晚上提供接線服務,到現在的一周五個晚上,熱線一年接線量是一千八百通左右,平均每天有八到十通諮詢電話,社群資源部主任基德說:「很多是他們身邊沒有同志朋友,或是他沒有能力到外面去社交,所以唯一能夠讓他聊同志話題的機會就是打電話來熱線。」
教育推廣部主任許欣瑞說:「接電話通常是在處理末端的狀態,而非問題源頭,打完電話還是會回到社會,如果整個社會沒有改變,只有接電話無法完全地幫助到他們。」因此除了接線小組外,熱線開始陸續成立教育小組、家庭小組、愛滋小組、親密關係小組、跨性別小組、老同小組、性權小組和南部辦公室,希望提供LGBTQ+族群從出生到年老會需要的服務和資源。
其中,許欣瑞提到,台灣社會裡同志運動最大的戰場其實是在家庭,當社會上發起一些運動或是透過選舉來爭取同志權益,這些想法最難溝通的是父母,許欣瑞說:「這過程裡面,就算你吵贏了爸媽,某種程度上你還是輸。所以我們理解到一件事情,如果同志運動要走地長久、要發揮影響力,最大的目標其實是在家庭。」在這過程中,了解父母是最重要的一步,而這也是家庭小組成立的原因。
修復家庭關係 搭起親子間的橋樑
熱線家庭小組在二〇〇三年成立,並於同年出版《親愛的爸媽,我是同志》一書,為了這本書,家庭小組訪問許多父母,也訪談同志如何向家人出櫃,成員不僅透過這個過程對於父母想法更加了解,為了跟父母有更多接觸,書的後面附上了邀請表,邀請想要更了解同志孩子的父母們到熱線來跟成員們聊聊,也是從當時開始有了定期聚會,許欣瑞說:「從那時開始我們才可以了解到父母的擔心害怕或難過,這些情緒有時候不會讓小孩知道,可是會讓我們這邊知道。」
二〇〇七年開始固定舉辦座談會和下午茶聚會,從台北開始逐漸往台中高雄發展,至今累積的父母們大多已經退休,長久下來接受家庭小組的幫助,也讓他們開始想要服務別人,於是熱線家庭小組在三年前成立了父母諮詢專線。由於熱線的接線強調「同儕互助」,因此父母諮詢專線由一群同志孩子的父母接聽,許欣瑞說:「爸媽彼此互助,你有小孩是同志,我也有,我也是這樣走過來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互相的陪伴會比較容易建立起來。」
除了父母們定期的聚會外,家庭小組也舉辦好家在親子出櫃聊天會,成員透過服務了解父母們的想法,並進而將這些想法帶回給同志孩子,成為親子之間的媒介,用小團體的聊天會方式處理親子議題及出櫃方式,降低摩擦彼此間的磨擦和傷害。
漫長旅程的和解與回饋
許欣瑞提到熱線的許多義工會抱持著能夠改變父母的心態,更認為把父母送來熱線就能夠被「洗腦」,許欣瑞說:「他們會希望有個SOP就讓父母接受,這有點錯誤期待,所以要時常提醒義工,你無法說服她改變什麼,最重要的是陪伴,那是一個很漫長的旅程。」
談到家庭小組遇上的困難,由於小組服務對象都是父母,因此家庭小組很常接觸到強烈負面情緒,比如曾有一位媽媽到座談會上罵人,當時成員和義工都想這個媽媽大概不會再來了,沒想到下個月又在座談會上看到這個媽媽,許欣瑞說:「你就知道有些人在生活裡連發洩的地方都沒有,常常會有父母來這邊鬼打牆一直哭,可能上個月來哭,這個月他又來哭一樣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家庭小組只能不斷地陪伴,但相反地,許欣瑞認為在陪伴的過程中,看到父母和子女達到和解,則是很棒的回饋,許欣瑞說:「比如有些小孩在今年結婚,他們就邁向人生第二個議題,如何跟小孩的同性伴侶建立關係。」在這漫長的歷程中,能夠看到父母跟著孩子邁向下一個階段,是家庭小組最欣慰的。
採訪側記
訪談時欣瑞舉了「為巴比祈禱」這部電影為例,孩子看到的是媽媽為了兒子改變而獲得感動,但多數父母看完電影會質疑孩子:「你是在威脅我如果不接受就要去自殺嗎?」這是讓我蠻意外的一件事,因為我原本認為不能說服他們的原因是他們本身就無法接受,沒有去想過其實父母和孩子的立場不同,對於事情的看法和理解也會不同,而家庭小組正是這之間的橋梁,讓父母和孩子互相了解並共同成長。
本文轉載自《生命力新聞》(原文標題:熱線家庭小組 搭起同志孩子與父母間的橋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