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人到一場遊行「第一屆為野生動物而走」：專訪學生素人發起人李宗宸

9月25日，臉書出現一個名為「為野生動物而走行動聯盟」的粉絲專頁，封面相片是一隻隻漫畫版的受傷野生動物，連跑環保線的記者，也不太清楚這粉專的來歷。中秋連假過後，該粉專公布10月29日在台北會有「上街」行動，但沒有其他活動詳情。貼文下有人留言，擔心是假野保團體，又有人提醒可以找有知名度的野保團體合辦活動，增加可信度。

「很多人都會問，這後面的團體到底誰在弄？其實沒有很複雜，就只是一群關心生態的學生。」為野生動物而走發起人、台灣大學森林環境暨資源學系研究所碩士生李宗宸說。

生態圈子的後來者

24日早上，李宗宸出席野保團體舉辦的遊蕩動物衝突危機記者會，但新聞稿上的發言單位並沒有他的名字。縱使如此，他覺得能跟野保團體協調，拿著手舉牌在記者面前喊個口號，順道宣傳29日的「第一屆為野生動物而走」，也是值得。

「為什麼會走出來？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李宗宸從未想過，自己會出現在鏡頭前。

李宗宸小時候透過生態電視節目接觸野生動物，總隔著一面螢幕。真正踏入生態圈，是大學就讀的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化學系，因與生命科學系同樣座落理學院大樓，「師大的生態研究很厲害，我有空就會來，這裡的氣氛很容易被感染到，接觸到這些議題。」大三那年，他決定雙主修生命科學，畢業後就讀台大森林環境暨資源學系研究所，「我對生態的經歷，跟這個圈子的人比起來，是相當晚的。」

這位現年27歲的「後來者」，行動卻走到很前面。讀書的這些年，他越發覺得野保問題嚴重，去年已想舉辦遊行引起公眾關注，但一直未有機會。直到今年7月，台大白鼻心野放後死於犬殺事件鬧得沸沸揚揚。8月初，他向同學、學長學弟「下手」，逐個詢問意願，核心成員由一人變六人。

學生素人李宗宸發起為野生動物而走遊行，他期許往後每一年都有這個活動，把野保運動承傳下去。圖／袁慧妍攝影

「把人帶上街就要負責任」

「可能找幾個團體支持，拿個大聲公，背著旗幟做個簡單小遊行，搭配比較激烈的標語。」李宗宸對行動的預想，本來比較「激烈」，也不是現在這個規模。但不過短短一兩個月，事情發展出乎他的意料。截至24日傍晚，已有近600個團體和社會人士響應，他需要包容更多聲音，考慮的行動型態也更複雜。

最終，遊行變得更「嘉年華式」。這個想法，源於踏入第21年的台灣同志遊行。「台灣同志就只有幾個百分比，他們第一次遊行就是圈內一小群人自己去走，走了10年、20年、慢慢走到有幾萬人一起上街。為什麼現在出來的都是異性戀？因為他們知道要一起關懷、發聲。」同理，他覺得要用時間買機會，讓一般民眾知道野生動物遭遇什麼困境，就會有人發聲，滾動更多人參與。

遊行籌備單位仍以生態學科相關的學生或社會新鮮人為主。「為什麼主要是學生？因為一般做生態工作的人員，平常不是在山上就是海裡，大家都很忙……」相對之下，學生似乎較有餘裕走在前面，但素人沒有社會資源又沒有行動經驗，從申請路權，到舞台擺位和配置，他們通通不懂，「學生唯一的好處在於，你發言錯誤，受到的指謫可能稍微少一些。但壓力真的好大，你把人帶上街，你就要對他們負責任。」

是否有民眾被熱情感染，而願意協助參與繁瑣的組織工作？他秒回，「是沒有。這真的需要時間」。

拉攏動保支持者

遊行相約29日下午1點半於立法院濟南路相見，當日亦有多位講者接力介紹野生動物、生物多樣性議題。聯盟的聲明暨陳情書，詳列對政府的三項具體訴求，包括改善犬貓源頭管理；整合公私資源進行犬貓族群量管理；強化推廣棲地保育與動物保護等。

這兩個多月來，李宗宸說他「學到蠻多的」，包括學習面對部份動保人士、網路上的謾罵。「該怎麼說……協調吧」，「這也是提醒我們，社會上就是有這麼一群人，而且可能蠻多的。」協調的基礎，是找出野生動物為何「告急」——因為牠們被遊蕩犬貓攻擊了。至於解方，就是倡議犬貓有家不遊蕩，「有個家，應該沒人反對了吧？」他想，也許可以跟動保團體一起關心犬貓在外流浪的問題，找到合作的交織點，「但這很難，非常難，因為我們的價值觀相差得非常大。」

截至遊行前五日，94個響應團體中，也包含台灣動物社會研究會、台灣防止虐待動物協會、挺挺網絡社會企業等三個動保團體。「如果今天要處理貓狗問題，勢必要跟有理性的動保團體去找出一個solution（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