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瘋雙語! 德國學者:外語學越多,應徵工作反扣分?
「如果我說話時不小心犯了一個文法錯誤,我會覺得好像是我的智商受到質疑。」一個法學院學生告訴我她在大學時的經驗。她的母語是土耳語,德語是她上學之後才學的語言,但是她很快就成為同屆德語最好的學生之一。然而在大學裡,身為少數有色學生的她極度缺乏自信,以至於和他人交談時經常忘記很簡單的文法規則。現在她說她寧可三緘其口。
對於被邊緣化的人而言,說話不僅是指字的發音、想法,還包含了歸屬感。
每個人都有權利當多語人,
而且有權利去知道並使用對她/
他個人發展或社會遷移性最有力的語言。
—《世界語言權宣言》
外語不等同外語,雙語不等同雙語
當你想到雙語,你會想到哪些語言?德語和法語?德語和英語?德語和漢語?它們都是放在履歷上、商場上、職場上好用的語言,受重視的語言。
你會想到德語和土耳其語嗎?德語和阿拉伯語?德語和羅馬尼亞語?德語和波蘭語?德語和史瓦希利語?德語和庫德語?
2018 年,英國媒體得知當時兩歲的夏綠蒂公主和她的西班牙保母以保母的母語聊天,《每日鏡報》(The Mirror)下了這樣的標題:「夏綠蒂公主已經能說兩種語言了,她才兩歲。」無數英國人也都講雙語長大,但是英語之外的另一種語言不是西班牙語或法語,而是烏都語、印度語或波蘭語,他們很好奇媒體是否也會大肆讚揚他們天賦異稟。
如果你的母語是英語、法語或西班牙語,但你沒有教你的德國小孩這個語言,別人會表示無法理解,還會批評你,畢竟其他小孩想學這個語言還得上昂貴的語言班、去國外待一陣子或是在學校上額外課程。這些「高級語言」對職場生涯很重要,掌握其中幾種語言是知識、語言天賦和高認知能力的表徵。
如果一個德國小孩的第二或第三外語是羅馬尼亞語、波蘭語、土耳其語、庫德語、波士尼亞語、阿拉伯語、波斯語、塔米爾語、哈札拉吉語、馬來語、祖魯語或喬拉語,還會被當作優異能力的證明嗎?該將這些語言放進履歷中嗎?
「雙語」不平等
在我 14 歲時,我們在課堂上討論職業規劃,並且練習寫實習應徵信。我當時的志願是當小兒科醫生,於是我應徵了一間小兒科診所。我開始寫,總結了至那時為止的人生:我的家庭、我的小學、我的中學,列舉了我在藝術類比賽及運動類競賽的小小成就。然後我看到老師發的履歷寫作講義上的「語言」項目,在電腦上輸入德語、英語、拉丁語。土耳其語呢?該加上我的母語嗎?
最好不要。某種直覺告訴我不要這麼做。我記得念小學時一個老師說過:「我們這裡不講土耳其語。」土耳其語是移民的語言,所以我們不學土耳其語,我們要「忘掉」土耳其語。
我的母親愛詩,她還以著名的土耳其詩人梅梅特.阿基夫.艾索伊(Mehmet Akif Ersoy)為我的一個弟弟命名。她從我小時候就教我讀土耳其詩,讓我在家庭聚會時朗誦。
然而,雖然我在上幼兒園之前就已經能讀寫土耳其語,也能閱讀和背誦阿拉伯語,學校裡或其他地方卻沒人對此感興趣。假如大家能欣賞這種多語能力,將它視為珍貴的寶藏、社會的豐富多元化,會怎麼樣呢?假如社會能鼓勵這種語言和文化的多元性,假如這種小孩的能力不被當作缺陷,會怎麼樣呢?
假如我們在學校除了歌德(Goethe)和席勒(Schiller),也讀奧茲達馬(Nazik al-Malaka)、瑪雅.安吉羅(Maya Angelou)、帕慕克(Orhan Pamuk)、哈菲茲(Hafez)、奧德雷.洛德(Audre Lorde)、艾倫.庫茲瓦約(Ellen Kuzwayo)或娜歐米亞.德.索沙(Noémi de Sousa),我們那些不說所謂「高級語言」的雙語同學們會怎麼樣?假如這些孩子的雙語能力不被視為缺點,而是未來潛力,又會怎麼樣呢?
也許就沒有人會在他們的種族出身裡尋找任何失敗的理由,這也不會成為他們畢生背負的汙點。也許他們會找到一種新的德國自我概念,其中也包含了其他非德國的語言文化,也許他們會覺得「我是有價值的」。若是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趕快開始呢?
- 本文摘自:《我說,所以我存在:語言如何形塑我們的思想並決定社會的政治》
- 出版社:堡壘文化
- 出版日期:2023 年 05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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