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起飛掉了習俗 越南的過年和台灣有點像

越南的過年，是用鮮豔的大黃大紅漆起來的。

3年前，我在寒假時回到越南。感受到過年的感覺，是從看見街上的花市與盆栽攤販聚集開始。蘭花、金桔、黃梅花這些熱門的植物，別上紅色的緞帶蝴蝶結，配上黃色的盆栽，整個就變成招財盆的樣子。買回這些花，每個人像載著一盆一盆的財寶回家，就算平常活的簡單樸素的人家，過年時一定得落落大方地擺出大紅大紫。

在台灣，紅色的過年元素只剩下春聯、鞭炮與燈籠，越南可就不一樣。從家裡到戶外，如果沒掛出紅色，左鄰右舍還會到家裡關心、提醒。有人說，越南的過年，其實和台灣早期、傳統的過年非常像，過年的「味道」都濃得化不開。台灣呢，我對過年的印象，就是親戚回家吃個飯、領個紅包，過幾天出遊，年假就結束了，「年味」很淡。

在越南，過年時大家是不出門的

除夕時，越南的女人們都忙著下廚。除夕時和台灣一樣有圍爐的習慣，但是大家是把菜擺在地上，親戚們圍成一個圈就開始食用。一樣會話家常，因為姊妹、兄弟們都各奔東西，早期的她們，大家還沒有智慧型手機，見到面的時候有時候會激動到流淚，因為討生活很苦，回到家裡的感覺、吃到熟悉的大姐煮的食物，都讓鄉愁濃郁成感動的眼淚。

在我的記憶，台灣的圍爐都會留下很多剩菜。過年的那幾天，三餐就是為了把那些剩菜「處理」掉。越南就不是這樣，因為吃飯的人多，也可能是菜太好吃了，很少會有剩下來的菜。我記得大阿姨都會滷很大一鍋的肉、煮很大一鍋的飯，過年的那幾天就這樣簡單配著吃。路上的餐廳都不開張，所以也很少有人會出門逛街。

從嫁出門後，又從丈夫的家出遠門回娘家，回到家後，誰還想從熟悉的家踏出門。

在越南過年，一定得學會玩牌

包紅包，台灣、越南都會有。台灣會喜歡包偶數、包「6」相關的數字。我在越南收過很多人的紅包都是包2元美金。雖然美金兌幣下來沒有多少錢，但是大家看見美金都會亮起眼睛，是一種平凡的小幸福。還有，越南的紙幣上會有很多個零，小時候看見這些，都會單純的以為自己變成了小富翁，把紅包藏起來不交給母親。

過年有這麼多錢在流動，在台灣，我們會把它拿去刮刮樂，希望能夠錢滾錢。在越南，在過年一定得學會的是玩牌。雖然是小朋友，但是我們最容易入門的遊戲叫「三公」：每個人拿3張牌，看個位數字的點數是多少，如果3張都是JQK的話，就是最大的牌。第一次到越南時我對於環境和親戚都感到陌生，是玩牌遊戲破了冰，我湊上去玩，拿到了一副5點的牌，大家都在祈禱莊家的牌可以小一點。最後翻出來竟然是4點。那時我贏得了人生第一次「賭博」，之後玩牌，我輸了大家也不把我的錢收走，根本是「半買半相送」。

除了玩牌，越南到處都有舞龍舞獅、花燈節的活動。走出一座城市，另一座城市又有不同的過年活動。說好不出門，其實玩牌玩累了，再慵懶的人們都會在晚上出門散步，順便把越南的夜間美景盡收眼底。因為家人都陪在身邊，觀光景點到處都有揹著攝影機的大哥，這是越南獨有的職業，他會默默湊過來，為每個來到這裡的家庭，留下最美好的記憶，然後留下每個過客的地址，把相片有溫度地送回家裡。

過年還傳統嗎？

越南人的家裡，都一定有面越南國旗，在過年期間，國旗就是最好的裝飾品。每個家戶都會高高掛起國旗，就像是提醒世界，越南的城市正在舉行一場盛宴。越南的婦女們會穿上傳統服飾，戴起自己的金飾和銀飾，小孩們的身上有龍、有鳳，這些都是中華文化裡的祥瑞，這樣兩種文化的衝撞，讓越南的新年變得更有趣，「年味」變得和金黃色的稻穗一樣飽滿濃密，好多想要體驗傳統過年的旅客，都會選在這時來到越南。

目前的越南，經濟開始起飛，經濟飛啊飛的，掉了傳統的習俗和文化。我還記得以前的街道上，會有小販推著炸物走到每個家戶門前，搖鈴問大家要不要買。現在好像很少有這樣的攤販了。之前都會很講究的把錢包進紅包袋裡，現在常常是直接錢算一算就拿給我們了。越南的新年也像是台灣的新年，繁瑣的習俗與傳統的文化，都逐漸被遺忘。

我想，對越南的大家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能夠回到家裡，和好久不見的親戚打一聲招呼、玩一玩牌。大紅、大黃的顏色其實正是他們誠意的展現，無論在外面是怎樣難受、怎樣生活困苦，回到家裡一定要帶個喜氣洋洋的東西，回到家裡，大家都能夠互相幫忙，新的一年也會邁向更好的未來。

越南，把新年編織成精緻而華美的回家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