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用設計改變世界 孩子也能成為倡議家
什麼樣的場合會讓來自世界40個國家的孩子將齊聚台灣,分享拯救世界的故事?
2018年12月1日DFC年會由台灣孩子主辦、主持,邀請各國夥伴齊聚一堂。DFC Taiwan創辦人許芯瑋曾經是個中學教師,教書那幾年,她發現DFC是那個能引領孩子將所學的知識化為行動的魔法棒,2010年便毅然決然放棄教職,創辦DFC Taiwan。
許芯瑋說,這8年來,看似是DFC Taiwan為孩子提供了改變世界的舞台,但是她才是深受孩子鼓舞的人。要讓孩子相信自己有能力,並且真正起身改變問題,大人的角色也很關鍵。
以下是許芯瑋第一人稱的分享。
2018年,DFC Taiwan接下了DFC全球年會,這次年會主題是「Together We Can」,跟孩子們一起用設計來改變世界。年會有一個很大的籌備小組,工作人員大部分是孩子,希望大家聚集在一起,分享相同的經歷並從中獲得自信。一開始就是「I can」,我做得到,聚集在一起就是「we can」,我們一起做得到,大家共聚在一起的時候會有很棒的魔力發生,取暖也好,打氣也好。
孩子在舞台上分享的故事,有時候分享的故事不是那麼順遂,但台下的觀眾總是給予很大的溫暖和鼓勵。有的孩子甚至跟我說,透過某國家孩子的失敗經驗,讓他發現,他們也有一樣的問題--原來這樣是做不到的,或這個方法在那個國家無法完成,我這邊可以如何修改元素去完成。
我從孩子身上看到,不管是成功或是傳統定義上的失敗,他們都從彼此身上有無止境的學習。這就是「Together We Can」最主要的精神。
我們從2010年開始響應DFC,8年來一直在摸著石子過河,不斷執行修正。滿幸運的是,台灣在70幾個做DFC的國家中,是相對穩定、大型,且長久的,在國際發起人眼裡是個亮眼的團隊,每次要頒獎、或是有什麼受訪機會,需要選出2到3個團隊,她通常都會提到台灣。
爭取2018年年會,只是想讓好朋友看看我的家--台灣
2016年時我舉了手,跟大家說想辦2018的年會,大家非常的期待,也很祝福,校長就很放心,把這件事交給我們。
申請主辦年會的起心動念很單純,我們每年都跟全世界的DFC夥伴像家人般相處,我很希望邀請他們到我的家鄉作客,而且,我常會在網路上看到當有人在國際場合說「我們來自於台灣」,別人就會問:「你來自於泰國?」不是,是Taiwan,接下來的疑問就是:「Where is it?」所以,我的初衷就是讓大家來看我們的家。
2014年我們辦了一場「華文年會」,算是這場全球年會的原型,中文我們叫它「孩子曰」。那時候有800多個人來,有中國、澳門、香港、台灣,這4個國家的團隊夥伴。校長參與這場活動時說,你們團隊這麼熱血,不辦一下國際的活動,太可惜。
推力、拉力,加上這兩三年覺得自己累積的動力是夠的,希望透過這次把台灣推向世界。
今年對我們來說、對國際來說,是很大的里程碑--歷屆參與的國家數,大約就21、22個,今年有43個。
做DFC要成功,攸關資金和整體趨勢。資金的部份,我非常感謝永齡基金會和鴻海教育基金會,讓我們能夠從2016年起的3年內,有相對穩定的資金。另一個幸運是,DFC Taiwan剛好也搭上了台灣這幾年翻轉教育及創新教育的浪潮,台灣的教育工作者不斷在創新教育模式,相對就是更能夠接受DFC的教育價值與模式。我們如果再早個幾年萌芽也許沒那麼順利。
做DFC參與倡議 讓他們擁有超能力
這幾年來,我們總是從孩子那邊得到很大的鼓勵。每當我們快要放棄時,看到他們的故事,就找到堅持下去的勇氣。
孩子不斷告訴你,他在活動裡的學習,像是講話更有自信、為社區做了什麼,或者知道自己有解決問題的能力了。當他們自發說出這些話時,我看到事情慢慢發生,覺得非常幸福。
在早期時,我們有個參加挑戰孩子是市大附小的張拓野,他要參加DFC,第一時間去問他的好朋友Jack:「我在做DFC,有沒有什麼願望可以幫你達成?」Jack是視障生。拓野覺得他有超能力,可以幫別人達成願望,這是很可愛的事。
Jack說,他想知道身邊的人的長相。拓野後來幫Jack辦了一場「摸臉大會」,發邀請函給Jack身邊親朋,當天有很多人來,包含Jack的媽媽,當Jack摸到媽媽的臉,他說:「媽媽你鼻子好小。」Kiran校長來台灣時Jack也摸了他的臉,說你鼻子好大。後來拓野把這樣的活動分享給台灣一些視障教育協會。
還有,彰化南郭國小的孩子覺得,學校門口有很多車子,走路上學很容易被撞到,希望透過自己力量讓校門口交通變得安全。也有小孩感覺到爸媽總是很晚睡,很早起,他們很心疼,就用送按摩禮券、做家事禮券給爸媽,希望他們健康快樂。
歷年來透過這些孩子的回饋,讓我非常欣慰,覺得做這件事情是值得的。不久前DFC的年會的志工培訓,一位夥伴跑到我面前熱情跟我打招呼,我一看,是第一屆的小孩!是台中的孩子,那年他們做的是撿狗大便,學校附近很多狗大便,也跟政府提案等等,做了一系列的活動。
我記得這些孩子的臉、做過的事。我就是換個形式當老師,很幸福。
提案不可行?撇步是讓孩子自己打槍自己
在邀請孩子解決身邊問題的過程中,我一直提醒家長或老師「引導不要指導」。有的大人會在聽完我們的演講或看完我們的書、影片後,覺得DFC很棒,回頭直接要求孩子做:「來,你看你房間有多髒,去打掃。」小朋友當然崩潰:「這是你的DFC不是我的!」
DFC很重要的精神是孩子的自發性。講白一點,我自己小時候不覺得需要省電,我喜歡開冷氣讓自己舒服,但是小時候的我一定會對其他東西感到困擾,而這些困擾提出來,往往大人會說「你長大以後再說」,或者覺得你不要花時間做這個事情,要做些有意義的、有話題性的。
大人指導做出來的活動,就會看到小朋友講故事有一搭沒一搭,因為不是想做的事,從頭到尾被人家推著走。當活動是自發的,孩子多麼想跟你分享,抓到你就 一直說怎樣怎樣,這個騙不了人。
要如何引導呢?就是當很多選項、解決方式在面前時,帶著孩子思考:有沒有哪一個是我們現在可以做到的?有些時候孩子會提出危險或不可行的方案,我亂舉個例,如果他們決定拿刀跟那群霸凌者互打,這時身為大人的我們是否能跟他們分享,這麼做的結果會是什麼,會很多人受傷,受傷會怎麼辦,旁邊的人會很難過,慢慢去討論這件事情。
我這邊的小撇步是讓孩子自己打槍自己,我們不要打槍他。打槍自己的原因可能是資源不夠,或是他們知道非常危險,孩子們自己說覺得這樣不ok,這樣就好了,在旁邊陪伴他們。
另外一個是給予無止境的陪伴,支持他,之前有位媽媽分享,他孩子遇到挫折時,身為媽媽他也很無助,後來決定給這孩子一個很大的擁抱,告訴他,「不管你成功或失敗,媽媽都很愛你」,就夠了啊,孩子就充滿電,有時候我們只是需要聽到這樣的話,只需要聽到不管成功失敗都沒有關係,都是一種成長。
我們希望孩子有愛心、同理心,很簡單,你想要怎麼樣的孩子,就先成為那樣子的大人。校長常常會說,沒有熱情的老師,沒有辦法帶出有熱情的學生,雖然這麼忙這麼累,但是想要看到孩子這樣時,自己就要先有熱情,有創造力,有同理心。孩子學習的方式就是「有樣學樣」,他們看著你,就知道這是生活很棒的姿態,我們成必須為好的榜樣,自己先做到。
【關於DFC(Design for Change)】
Kiran Bir Sethi(吉蘭‧貝兒‧瑟吉)於 2001 年在印度的亞美達巴德市(Ahmedabad)創辦了河濱學校(Riverside School)與同名基金會,並在 2009 年時於 TED India 大會上分享「化知道為做到」、創造讓老師引導孩子主動學習的辦學理念,演講中,她邀請全球的教育工作者在各地響應全球孩童創意行動挑戰(Design For Change Challenge)。這幾年來, DFC 挑戰在全球已有超過40個國家、4萬8千所學校、超過6萬名教師及200萬名孩子解決了1萬8千多個問題。
台灣於 2010 年開始響應,並在 2011 年成立「臺灣童心創意行動協會」,相信每個人都是問題的解方,邀請孩子用 DFC 四步驟(感受、想像、實踐、分享)解決身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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