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卵費用高達3萬美元 業者推貸款、團購優惠...這場生育投資值得嗎？

「歡迎來到生育賭場，」《紐約時報》在一篇有關生育診所最新套餐趨勢的文章中說道。有愈來愈多女性想要冷凍卵子，但又對高昂的價格望而卻步，因此各種商業模式紛紛湧現，幫助她們負擔得起療程費用，提供融資選擇並協助她們協調承保範圍。

稍後我將詳細討論保險範圍、雇主福利和自費選擇，如何幫助人們負擔得起卵子冷凍費用，但首先，讓我介紹一下生育融資的當代面貌。

北美最大「生殖中心網路」價值2億美元 甚至提供生育融資

我初次得知生育融資公司是讀到《富比士》的一篇文章，標題是「認識Prelude Fertility，一家價值2億美元、想要停止生理時鐘的新創公司」。 Prelude是私募股權支持的新創企業，利潤豐厚，由阿根廷創業家馬丁・瓦爾薩夫斯基（Martin Varsavsky）於2016年創辦。

Prelude 推出後不久就開始積極收購美國各地的生育診所，目前已成為北美最大的生殖中心網路之一。瓦爾薩夫斯基「設想了一種新的生殖規範，它可以預測不孕症，而不是被動地對其做出反應。處於生育黃金期的年輕人，可以在20多歲時冷凍精子或卵子，過自己的生活，追求事業，然後，當他們最終遇到合適的人時，解凍冷凍的配子。」《紐約客》（The New Yorker）的一篇文章描述道。

瓦爾薩夫斯基在為公司籌集資金時，經常宣揚「性很棒，但不是為了生孩子」這句話，他將自己的願景稱為Prelude Method。其目標是掌握生育患者旅程的每一步，從20多歲卵子冷凍開始，到30歲或40多歲生子結束。

最初的Prelude Method起價為每月199美元，包括4個步驟：卵子冷凍、胚胎生成、基因篩檢和胚胎移植。有2種產品計劃供患者選擇，在預繳數千美元後，每月再支付數百美元，有點像汽車分期預購計劃。現在，該公司將潛在客戶引導至其網路中的生育診所，然後透過第三方公司為患者接受的服務提供融資選擇。

2019年，瓦爾薩夫斯基與醫療保健企業家堤傑・法恩斯沃斯（T. J. Farnsworth）聯手，後者正在德州和喬治亞州建立類似的生育執業鏈。Prelude目前在美國和加拿大擁有80多家診所，並透過法恩斯沃斯創辦的Bundl公司提供生育治療套餐，該公司整合人工生殖技術療程並向客戶收取套餐價格。Bundl也向患者承諾保證生子，否則退款。

冷凍卵子將成固定支出？事實上許多女性並未回頭解凍

讀完《富比士》的文章後，我感到胃部有點不適。我仍然無法接受卵子冷凍的高價。誰有3萬美元的閒錢能支付這種費用？至少我沒有。

我不自覺地算起一個人多年下來卵子冷凍套餐的費用，並有點驚慌地想到不久的將來，卵子冷凍和儲存將成為年輕職業女性尋常的固定成本之一，像是房租或汽車保險。事實證明，這正是Prelude希望像我這樣的女性思考生育問題的方式——這是另一個讓我感到不安的地方。

正是這種「控制女性生育能力的各個方面」，讓我對Prelude的商業模式和稱霸市場的野心感到困擾，還有它的隱性訊息：現在就投資你的生育能力，以後就不用為了不孕花更多錢。

「我們現在的目標客戶是20多歲和30歲出頭的女性，」當時擔任Prelude總裁的赫茲伯格（Susan Herzberg），在2018年這麼告訴《紐約時報》。從商業角度來看，這當然是高招：女性愈早冷凍卵子，就要支付愈多冷凍費用，直到她需要用到卵子那一天。然而，像Prelude這樣的公司自動遺漏了一個事實：到目前為止，絕大多數凍卵的女性都還沒有回頭解凍。

千禧世代與、Z世代付不起凍卵費用 業者索性推出「先買後付」

不過，幫助人們以類似買車的方式為生育治療籌錢的確有道理，儘管這聽起來很噁心尤其是對於千禧一代和Z世代來說，需要幫助才能支付，他們之中許多人一輩子會遇到最大筆的健康支出。

因此，湯姆金斯（Claire Tomkins）與他人共同創立了Future Family，為體外受精或卵子冷凍提供60個月的貸款計劃，包括優惠的實驗室操作和藥物費用，並提供一名「生育教練」，為患者打預防針並指引他們進行療程。

其他生育企業家則將業務擴展到金融產品領域，以解決成本障礙，並訴諸「先買下，後付款」的心態；他們的公司與生育診所合作吸引客戶，並提供類似Future Family的付款計劃，以幫助患者籌措治療費用。

多人同行、捐贈卵子就享折扣 生育市場陷道德難題

生育診所現在也提供各種付款方案，以吸引患者並讓他們安心。一些診所為了有醫學病症的女性、跨性別男性和女性軍人提供冷凍卵子折扣。

有些提供「和朋友一起冷凍」優惠：Southern California Reproductive Center推出促銷活動，3人同行冷凍卵子，每人可享有30%的折扣；芝加哥的診所Ova在其網站上打出廣告，「一起冷凍的朋友愈多，折扣就愈大！」還有一種愈來愈流行的「冷凍並分享」混合模式 ，只要女性將取出卵子的一半捐贈給卵子捐贈計劃，或除此之外無法自然受孕的準父母，就可以免費或以折扣價冷凍卵子。

還有患者返回使用凍卵時可用的套餐或「風險共擔」計劃——可抵消體外受精療程失敗的高風險。在全美擁有數十家診所的Shady Grove Fertility，提供所謂的「滿意保證」計劃，符合條件的凍卵者只要支付定額費用，就可以不限次數地嘗試用冷凍卵子懷孕。

在Spring Fertility，也就是曼蒂冷凍卵子的地方，如果患者35歲之前在他們旗下的診所冷凍至少20個卵子，或者在38歲之前冷凍了30個卵子，而在回來使用這些卵子時未能懷孕，Spring Fertility將退還其所繳交的冷凍和嘗試使用卵子的所有費用。

生育診所及與他們合作的營利企業，為了逐利自然會賣力銷售卵子冷凍和體外受精。他們兜售的項目和套餐都很熱銷；許多患者最終賠了錢，而有些患者則省了錢。這就是資本主義背景下生育治療的現實。

我的看法是：生育融資公司不是敵人，許多公司提供了良好的服務，幫助人們支付極其昂貴的手術費用。不過，努力讓冷凍卵子變得更便宜是一回事，但瞄準年輕女性，賣給她們可能不需要或可能不會成功的療程，則是另一回事。整體凍卵情勢中的這一方面，讓我益發感到不安。

• 本文摘自：《大凍卵時代：一場關於選擇、控制與生育自由的真實故事》
• 出版社：感電出版
• 出版日期：2025年7月